熊园 朱慧 杨涛 穆仁文（熊园 系国盛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事件：2025年4月25日，政治局会议召开，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

核心观点：

这是一次关键窗口期的关键会议，集中呈现了国家应对关税的经济思路：战略上，本次关税定性为“国际经贸斗争”；战术上，突出“底线思维、斗争思维、办好自己的事、以确定性应对不确定性”，既定政策要“加紧实施、用好用足、早出台早见效”，增量政策要“充分备足预案、根据形势变化及时推出”；执行上，不少新提法、新要求，尤其是：“稳就业、稳企业”位居“四稳”之首，重点针对“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首提“创设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设立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首提“大力发展服务消费”、并要求“尽快清理消费领域限制性措施”；“两新”加力扩围提质，以旧换新规模大概率加码；更突出“城市更新、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首提“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等；具体有5大看点：

看点1：形势判断上，本次关税定性为“国际经贸斗争”、明确指出“反对单边霸凌行径”，并强调“外部冲击影响加大、外部环境急剧变化的不确定性”。

看点2：政策基调上，突出“底线思维、斗争思维、办好自己的事、以确定性应对不确定性”，既定政策要“加紧实施、用好用足、早出台早见效”，增量政策要“充分备足预案、根据形势变化及时推出”。

看点3：政策目标上，着力各种“稳”，“稳就业、稳企业”居首，首提“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需注意的是，未明确提及“稳增长”和“实现全年目标”之类的表述。

看点4：政策抓手上，松货币、宽财政、促消费、稳企业、促改革、扩开放、防风险、保民生、强产业。

看点5：具体对策上，不少新提法、新要求：中央加杠杆方面，财政端突出加快已有债券发行，货币端延续“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适时降准降息”，首提“创设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设立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消费方面，强调“提高中低收入群体收入”，首提“大力发展服务消费”，并要求“尽快清理消费领域限制性措施”，“两新”加力扩围提质；基建、地产方面，“两重”加力实施，突出“城市更新、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优化收储；就业方面，首提“对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提高失业保险基金稳岗返还比例”等，具体如下。

>抓手一：更大力度中央加杠杆，延续松货币，首提“创设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财政短期抓落实、中期大概率加码。

>抓手二：扩内需、促消费、稳地产、扩基建，包括：“两重”加力、“两新”加力扩围提质，提高中等收入群体收入、大力发展服务消费、清理消费领域限制性措施、城市更新、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等系列组合拳。

>抓手三：保民生，稳企业稳就业的篇幅明显变多，本次也是“对症下药”，重点落在困难企业、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和相关就业。

>抓手四：促改革、扩开放，短期焦点应会落在稳民营、稳外贸、稳市场、稳预期，重点抓手是统一大市场建设、服务业开放试点政策，也要关注与东盟、“一带一路”、欧盟等区域合作。

>抓手五：稳市场，首提“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相较于此前“稳股市”和“活跃资本市场”，预示资本市场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

>抓手六：强产业，延续强调“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重点仍落在核心技术攻关、打造新兴支柱产业。

风险提示：外部环境、政策力度、地缘博弈等超预期变化。

报告全文：

看点1：形势判断上，本次关税定性为“国际经贸斗争”、明确指出“反对单边霸凌行径”，并强调“外部冲击影响加大、外部环境急剧变化的不确定性”。会议指出，“我国经济持续回升向好的基础还需要进一步稳固，外部冲击影响加大”，并明确指出“统筹国内经济工作和国际经贸斗争”，预示国家已把本次关税定性为“国际经贸斗争”，会议也指出“同国际社会一道，积极维护多边主义，反对单边霸凌行径”。

看点2：政策基调上，突出“底线思维、斗争思维、办好自己的事、以确定性应对不确定性”，既定政策要“加紧实施、用好用足、早出台早见效”，增量政策要“充分备足预案、根据形势变化及时推出”。会议指出，“要强化底线思维，充分备足预案，扎实做好经济工作；统筹国内经济工作和国际经贸斗争，坚定不移办好自己的事；以高质量发展的确定性应对外部环境急剧变化的不确定性”；政策节奏上，“要加紧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用好用足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要不断完善稳就业稳经济的政策工具箱，既定政策早出台早见效，根据形势变化及时推出增量储备政策，加强超常规逆周期调节”。

看点3：政策目标上，着力各种“稳”，“稳就业、稳企业”居首，首提“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需注意的是，未明确提及“稳增长”和“实现全年目标”之类的表述。

会议指出，着力“稳就业、稳企业、稳市场、稳预期”，并要求“持续巩固房地产市场稳定态势”，首次提出“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4.18国常会表述是“持续稳定股市”，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两会为“稳股市”）。需注意的是，本次会议没有明确提及“稳增长”，未延续4.18国常会提及的“锚定经济发展目标”，也未提及此前大多数政治局会议会提及的“实现全年目标”之类的表述，本次会议的相关表述是“不断完善稳就业稳经济的政策工具箱”这句话提及“稳经济”。

看点4：政策抓手上，松货币、宽财政、促消费、稳企业、促改革、扩开放、防风险、保民生、强产业。会议部署了6大任务：1）加紧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用好用足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2）提高中低收入群体收入，大力发展服务消费，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3）多措并举帮扶困难企业，加快推动内外贸一体化；4）要坚持用深化改革开放的办法解决发展中的问题；5）持续用力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包括化债、拖欠账款、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股市楼市等；6）着力保民生，对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提高失业保险基金稳岗返还比例。

看点5：具体对策上，不少新提法、新要求：中央加杠杆方面，财政端突出加快已有债券发行，货币端延续“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适时降准降息”，首提“创设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设立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消费方面，强调“提高中低收入群体收入”，首提“大力发展服务消费”，并要求“尽快清理消费领域限制性措施”，“两新”加力扩围提质；基建、地产方面，“两重”加力实施，突出“城市更新、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优化收储；就业方面，首提“对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提高失业保险基金稳岗返还比例”等，具体如下：

抓手一：更大力度中央加杠杆，延续松货币，首提“创设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财政短期抓落实、中期大概率加码。

>货币宽松还是大方向，降准降息在路上，关注“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和新的政策性金融工具”。

货币政策定调延续此前会议的表述，包括“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适时降准降息”等。具体来看，货币政策的总量宽松大概率还是“相机抉择”：降准方面，将根据财政扩张节奏、信用修复情况等，结合MLF、买断式逆回购等其他流动性投放工具灵活使用；降息方面，基本面是核心考量，当前地产销售有转弱迹象、关税扰动下出口也将承压，降息的概率大大增加，PMI是重要前瞻指标。特别的是，本次会议首次提出“创设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设立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用于“支持科技创新、扩大消费、稳定外贸等”，指向后续围绕科技创新、扩消费、稳外贸等相关的货币政策工具有望加快出台。

>财政与我们此前提示一致，整体分“两步走”，短期强调抓落实，中期大概率仍会加码，中美关税谈判进展、财政发力效果是关键。

本次会议表示要“加紧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并明确指出要“加快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超长期特别国债等发行使用”。同时，使用范围也做了进一步调整，尤其是聚焦“稳外贸、稳就业、促消费、稳地产、惠民生”等领域。往后看，继续提示：年内财政大概率仍会加码，力度和节奏相机抉择，紧盯中美关税谈判进展和后续已有财政落地效果。此外，本次会议还强调要“加快解决地方政府拖欠企业账款问题”，指向后续拖欠企业账款也是后续化债过程中的重要问题，预计会有相关资金安排。

抓手二：扩内需、促消费、稳地产、扩基建，包括：“两重”加力、“两新”加力扩围提质，提高中等收入群体收入、大力发展服务消费、清理消费领域限制性措施、城市更新、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等系列组合拳。

>促消费，首提“大力发展服务消费”，以旧换新大概率规模加大、范围扩大。

会议强调“要提高中低收入群体收入，大力发展服务消费，尽快清理消费领域限制性措施，设立服务消费与养老再贷款”，相较于此前两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表态，本次对消费表述的最大变动在于将发展服务消费提至“两新”之前，指向服务消费将成为下一阶段促消费政策的关键抓手；工具看，央行后续预计将设立服务消费与养老再贷款，引导金融机构向餐饮住宿、文化娱乐、养老托育等机构提供优惠贷款，降低服务消费企业融资成本。此外，会议还强调“加大资金支持力度，扩围提质实施‘两新’政策”，指向后续以旧换新的补贴规模大概率会在目前3000亿元的基础上进一步加码，补贴范围也很可能进一步扩大。

>基建、地产继续加力，包括“两重”加力实施、城市更新、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持续巩固房地产市场稳定态势”，预计供需端政策有望进一步加码，比如优化收储政策、北上进一步松绑限购限售、强化保主体等。

会议强调“加力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有力有序推进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加快构建房地产发展新模式，加大高品质住房供给，优化存量商品房收购政策，持续巩固房地产市场稳定态势”。中央对地产形式的判断由此前两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持续用力推动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转变为本次的“持续巩固房地产市场稳定态势”，背后是一季度地产销售量价均有边际好转，1-3月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3%，70城二手房价同比-7.5%，跌幅均较2024年有所收窄。考虑到地产企稳仍需巩固，后续地产政策仍有加码空间，可能的举措包括：北上广深进一步放开限购限售、优化收储政策、加快推进专项债用于土储、强化保主体等。

抓手三：保民生，稳企业稳就业的篇幅明显变多，本次也是“对症下药”，重点落在困难企业、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和相关就业。

稳企业方面，“加强融资支持。加快推动内外贸一体化”，内外贸一体化政策旨在力企业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顺畅切换（包括支持外贸企业拓展国内市场、支持内贸企业拓展国际市场），近期上海等地已通过内外贸一体化的线下线上联动平台帮助外贸企业顺利实现“出口转内销”的平稳过渡，多家电商平台以AI技术、流量扶持、设立外贸专区等不同方式全面助力外贸企业“出口转内销”，后续政策重心应继续落在助力外贸企业开拓国内市场。

稳就业方面，相比于此前多关注高校毕业生、农民工等就业，本次落在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和相关就业，包括“提高失业保险基金稳岗返还比例”。此外，稳定粮食等农产品价格、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保持社会稳定也是保民生焦点。

抓手四：促改革、扩开放，短期焦点应会落在稳民营、稳外贸、稳市场、稳预期，重点抓手是统一大市场建设、服务业开放试点政策，也要关注与东盟、“一带一路”、欧盟等区域合作。

会议要求“坚持用深化改革开放的办法解决发展中的问题”，关税冲击下，对于短期深化改革的重点部署也相应落在了稳定民营、外贸和市场预期，体现在“加快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扎实开展规范涉企执法专项行动”以稳民营、激发活力，“加大服务业开放试点政策力度，加强对企业‘走出去’的服务”以稳外贸，其中：4.11国务院已批复同意《加快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工作方案》，此前11个试点地区外新增9城，重点聚焦电信服务、数字产业、医疗康养、商贸文旅、服务业新业态等多领域，并强调加快试点节奏，不区分试点地区批次、一体化推进、提升试点工作效率。此外，近期高层对外合作交流明显增多（如近期中越、中马、中柬共签署108份合作文本），后续继续关注对外深化与东盟、“一带一路”、欧盟等区域合作，也要关注RCEP、中欧投资协定等可能的重启。

抓手五：稳市场，首提“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相较于此前“稳股市”和“活跃资本市场”，本次会议改为“持续稳定和活跃资本市场”，预示资本市场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

事实上，4月以来多方已参与稳股市，包括中央汇金、中国诚通等相继宣布增持A股；中央汇金答记者问表示，公司是资本市场上的“国家队”，发挥着类“平准基金”作用，央行也跟进表示“在必要时向中央汇金公司提供充足的再贷款支持”；多家上市公司发布回购公告；4.8金融监管总局发布《关于调整保险资金权益类资产监管比例有关事项的通知》，上调权益资产配置比例上限等。

抓手六：强产业，延续强调“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重点仍落在核心技术攻关、打造新兴支柱产业。

具体举措上，此前3.6央行在人大三次会议上就表示将创新推出债券市场的“科技板”，重点“支持金融机构、科技型企业、私募股权投资机构等三类主体发行科技创新债券”，此次应是加快推出。此外，继续加快实施“人工智能+”行动、产业标准引领等进展。